半个写手,半条鲸鱼。
☁️

[レオ泉]如果在冬夜,两个旅人

//说来惭愧,这一篇是写给 @鸑鷟之翎 的生贺,大概拖了两月吧

//喜欢结尾和标题,标题不要脸地修改自卡尔维诺的《如果在冬夜,一个旅人》




十二月二十四号。


鸣笛的火车冒出的蒸汽模糊了这一天的挂历,濑名泉在猫头鹰飞过红色电话亭时出现,报亭的铜铃每隔五分钟被陌生人撞响三次,他在第十一个路人撞响的第二次铃声里拎着银色搭扣的皮箱走过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他的右脚落地时白鸽从隔壁糖果店的罐子飞出来,衔走了他的帽子,他转过身去时的三微秒,月永レオ戴着圣诞帽和小丑鼻从天而降。


濑名泉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发现这是一个荒诞的梦,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地板的凉意从脚底升起来,濑名泉觉得今天自己的身体有些莫名的不对劲,在怀疑自己是否被某种病毒侵入的时候,一脚踩上散乱的乐谱,身体向前倾去,他试图扭转这个局面,最后侧身身体滚进角落的草稿纸堆和唱片里,塑料的外壳棱角压着他的身体,他板着一张脸从角落站起来,终于发现与梦中相似的诡异感来自哪里。


月永レオ的房间,月永レオ的睡衣,月永レオ绑得乱糟糟的橙色头发。


濑名泉看着镜子里的面孔,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傲慢,这幅神情搭配上月永レオ那双同样上挑的绿色猫眼,显出几分不伦不类来。濑名泉本不想去在意这些细节,但是在起身去找隔壁的那个家伙之前,他仍忍不住去模仿月永レオ,试图在这家伙的脸上重现那张愚蠢的笑脸。濑名泉并非不会开怀大笑,然而面对那个奇怪的宇宙租客,他早已习惯保持面无表情,何况现在这种奇怪的情形,能笑得出来才奇怪吧?


濑名泉在脑海中罗列出了条条框框以告诫自己不要干些傻事,但是一瞬间感情又占了上风,他张开嘴扬起嘴角,镜子里的月永レオ露出扭曲僵硬的笑脸,随后立马消失,换上一副对自己的所做的蠢事感到羞耻的表情。濑名泉放弃了理智之后将用来掩饰羞耻的愤怒叠加给了用他的身体呼呼大睡露出一副蠢样的月永レオ。



“用这张脸打呼噜流口水是暴殄天物吧?你这家伙真是让人火大。”


“……唔…哇,セナ好凶——嗯?不对……好像是我在对我发脾气,做梦吗……嗯,不错的灵感……”


月永レオ用那双透彻的冰川蓝的眼睛看向濑名泉,20秒之后又自说自话地闭上。如果是往常,濑名泉大概会毫不留情地将掀开他的被子将他送去盥洗间,不过现在——


濑名泉衡量了一下用月永レオ的身体抱起自己身体的可能性,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的风险,再结合平时月永レオ慢吞吞的洗漱速度,在刷牙时还企图用泡沫在镜子上写音符,更不要说白天洗澡的习惯——总之,非常麻烦,麻烦到濑名泉不愿意再去想,哪怕他非常想把这件奇怪的事搞清楚。他伸出手握了两次拳,然后走近熟睡的月永レオ帮他拉上被子。


谁让这家伙现在霸占着我的身体呢。



月永レオ眨了三下眼睛,濑名泉不得不被强迫着看自己的脸做出疑惑而无辜的表情,宇宙租客仿佛因为思考而陷入了沉默,客观而公正来说此刻月永レオ的表情并不夸张,然而濑名泉一想到这个脑袋仿佛被宇宙辐射干扰过的作曲人正堂而皇之地占用着他的身体就感到万分麻烦,于是他觉得他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也透露出一股无可救药的傻气来。


“不明原因地和セナ交换了身体?唔,有趣,太有趣了,灵感正要喷涌而出——啊、好痛セナ,真过分……”


“我殴打的可是我自己的身体啊?说道痛,还是我觉得比较心痛才对吧,不管怎么样,麻烦你这家伙不要再露出这样夸张的表情了,会长皱纹的。”


“哼哼……恶魔小姑。”


“你说什么?——嗯这种表情也不许做,麻烦你保持身为人气小说家濑名泉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话真是帮了大忙了。”


濑名泉觉得自己说得十分在理,一只手抱肘一只手托住下巴,做出了习惯性的动作,等到月永レオ别别扭扭地板过脸用他自己的脸,蓝眼睛,薄嘴唇表示抗议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现在的自己所占有的宇宙人的脸的手感意外的柔软和凉。



宇宙人在某一年的圣诞节按响了濑名泉家的门铃,戴着廉价饰品店的红色圣诞帽子,鼻子上粘着巨大的小丑鼻,那天下了小小的雪,薄雪在作曲家夕阳色的头发上堆着,让人想到对街烘焙店的霜糖面包。


“晚上好——!这里是来自宇宙的圣诞作曲家,啊说是小丑也可以吧,无所谓啦总之希望你能收留我——哇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关门啊,长得这么好看却把我拒之门外也太过分了吧?”


说着混乱没有逻辑的话,绿宝石的眼睛映着濑名泉的屋子里冰冷的白色灯光。那时的濑名泉还未成名,不得不面临没有收入微薄支出巨大的窘境,月永レオ出现在濑名泉发布征合租者的五分钟以后,濑名泉不肯承认那时他的脑海里确实出现了类似圣诞老人之类的词语。


这家伙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濑名泉洗过澡出来时月永レオ正趴在沙发上看他的新小说。濑名泉尚未习惯看着自己毫无姿态可言地扭曲僵硬的身体,啊对,这个奇怪的作曲家在某方面结合了舞蹈演员的特征,时常做出一些夸张的肢体语言来表达他的情感。比如说现在,他在见到濑名泉之后猛的一愣,濑名泉不得不痛苦却无能为力地看着自己露出错愕地表情,然后从沙发上跳起来,膝盖撞到茶色的茶几,玻璃杯晃荡两声归于平静,月永レオ却张开双臂向濑名泉袭来,濑名泉嫌弃地躲开了他,并拒绝露出傻气笑脸且眼中闪闪发光的自己。


濑名泉开始怀疑眼睛是否真的是灵魂的窗户,仿佛只要有月永レオ在,哪怕是年迈而行将就木的老人眼中也可以再现青春的宇宙。濑名泉不太讨厌这样的月永レオ,是这回事没错,然而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五分钟以后濑名泉从房间里走出来,列出了三十三条关于月永レオ如何正确使用濑名泉身体的指南说明。为了彰显自己的通情达理与善解人意,濑名泉倚着沙发大发慈悲道,“你也可以向我提合理的要求,我会做到的。”


月永レオ——目前濑名泉身体的拥有者,皱了皱眉头好像表示不满意,他看似不屑一顾的神情倒是让人觉得和濑名泉的面孔相当贴切,不过从月永レオ本身分析来看可以直截了当地下结论将其命名为错觉。最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扯出一个肤浅的微笑,冰川蓝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神色疏离就像杂志报刊上高傲的濑名泉,“セナ是说,要这样吗?”


濑名泉觉得自己被这个眼神直击心脏,那双属于他的蓝眼睛里带着月永レオ的忧郁,像千万年前的冰山被两万光年外的陨石砸碎,霎那间激起阵阵细碎的冰花,狂风和巨浪,冰凉的海水和冰渣未能伤害他,但是那把冰一般的长矛早已钉住了他的炙热跳动的心脏。而年轻的濑名泉尚不自知,他强压下心中蔓延开来的悸动和不知所措,面无表情,骄傲如常, “是这样。”


交换身体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结束,好在两个人的职业也并不需要出门或是见熟人,濑名泉打开电脑开始日常写作,下定决心要将这件事暂时抛之脑后——恐怕这目前也是唯一能让他安心的方法了。宇宙人仿佛因为交换身体而得到了一个星球的灵感,开始时他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写曲子,指针指过12点以后他撕掉了所有的乐谱准备洗澡,濑名泉企图制止他但是想来并没有什么用,年轻的房东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租住的屋子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好的隔音效果,花洒混合着旋律轻快的小曲钻进他的耳朵里。


嘛,还勉强能听。


濑名泉在午觉之后醒来,恍惚觉得自己能脱离那个奇怪而荒诞的梦。他强迫月永レオ在太阳正好的时候与他一起入眠,宝贵的美容觉时间并不允许因为交换身体而被打断。于是他睁眼时看到自己放大的面孔,下意识以为自己灵魂出窍将要早早结束年轻的生命。十二月的寒冷在阳光正好的下午三点收敛,落地窗投进的橙色的影子带着火堆的暖意,濑名泉在玻璃里看到透明的月永レオ,面无表情,沉默无言,因为思绪偏过脑袋时散开的头发落到肩膀的一边,似乎有些削瘦了,套着睡衣的身体在彰显着他的主人并不非常健康。


濑名泉盯着那张有些凉薄的脸片刻,起身时发现手指被人勾住。月永レオ占用着濑名泉的身体呼呼大睡,在这一刻的冬天里他们的体温恰好相同,于是月永レオ握住了濑名泉的手而后者浑然不自知。直到对方发出睡梦中呢喃,他才像初醒一样回过神来。


“…唔,セナ。”


压低了声音地念着名字,沙哑的嗓音里带着猫的困倦。濑名泉伸出手指打理自己的刘海,略卷的银色短发翘起让人想到章鱼。他险些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逗笑,然后怀疑自己的心智被宇宙人侵略,这具看起来瘦弱的身体是否带着某种奇怪的黑暗物质来同化占有着它的每一个人宿主,将他们通通都变成月永——


“レオ。”


濑名泉短促地喊出宇宙人的名字,这个音节简短而突然,像青春剧的主角转身时落地的树叶,侧过头交谈时暗恋者投来的目光,红色火车开过时隔绝出的两个世界,濑名泉眨了眨眼睛,仿佛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于是他伸手握住了月永レオ的手,在阳光渐弱的某一时刻,他以为他会对自己恼火地离去,或者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地走开,然而他没有,他在鬼迷心窍的十二月二十四号,下午三点四十七的的影子里,亲吻了月永レオ的嘴角。


月永レオ醒来以后将濑名泉的三十三条叮嘱抛在脑后,他侃侃而谈自己奇妙的梦境,说梦里有新年的红色和圣诞的绿色,姜黄色的饼干邀请他跳舞,拐杖糖,雪球,色彩斑斓的灯泡指引着他去勘探金字塔下的宝藏,他在漂浮着蝴蝶翅膀和破碎星光的河流尽头遇到了蓝色的濑名泉,他说梦里的セナ温柔地抚平他额头的伤疤和一路的风尘,用手指勾住他的手指说了一些贴心的话,他长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啊,马上就知道他不是真正的セナ,但是还是温存了好一会儿才从梦中醒来啊——


他已经学会熟练地使用濑名泉僵硬的身体拗出各种夸张的样子,濑名泉平静地听着他的阐述在月永レオ谈到拉着手指的时候他的心脏像是被人攥紧了一下,先是疑惑宇宙人是否也已经学会地球人的拐弯抹角,再者在心中申辩明明是你这家伙拉住的我啊。而月永レオ并未给濑名泉反驳的机会,他仿佛像被打开了某个开关一样地喋喋不休,夸赞起濑名泉的作品来,自负而略带傲慢的年轻小说家开始时还会带着些许赞同地点点头,顺带扭过头去不去看宇宙人闪闪发光的双眼,十一分钟以后羞愧恼火或者其他情绪的种子在他的心里萌芽,他试图将其扼杀,但最后只能被驱使着让宇宙人闭嘴。


“——怎么啦セナ?是在害羞吗?”


濑名泉时常在不经意的时候揣测宇宙人的来历,他的面孔年轻,眼神清澈,举手透露间还带着上世纪的话剧演员的夸张和矜持,眼角眉梢偶尔流露出与时代不符合的忧郁,容易让人想到家道中落的贵族小少爷,或者是隔壁家被母亲严厉管教的天才钢琴少年。濑名泉自以为是地盖章定论,认为只有过于严厉的管教和约束才会让月永レオ走向完全相反的极端。如同现在,如同此刻,披着白色床单,戴着纸质的生日王冠——家里有这种东西吗——一条腿跨在单人沙发上,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向濑名泉伸去,仿佛在表演一出伟大的戏剧,“啊,セナ,和我来跳支舞吧,音乐最终将人指向灵魂的殿堂,教人抛却尘世的不快和毫无目的可言的羞耻——”


他自说自话地开始哼着欢快的小调,濑名泉未对他做出回应他仿佛也太在意,保持着这个姿势宛若青铜的雕塑,濑名泉本想着什么刻薄的话用以反驳,或许是宇宙人的身体给他带来一股不自在的眩晕,他靠在沙发上开始了长达一分钟的神游,回过神来时月永レオ趴在他的腿上,看见自己的面孔流露出某种哀怨的神情并非什么愉快的事,透彻的蓝眼睛里映出月永レオ的脸略微错愕,月永レオ仿佛窥破了濑名泉的心事,他伸手勾出了濑名泉的手指,侧过头时略长的卷曲的刘海搭在了眼睛旁边,濑名泉心想那种感觉大概是有些痒的,他看着自己的面孔脑海中浮现出一双来自宇宙的绿色眼睛,眼角上挑,眯起来时带着类似夏天的风的笑意,“一起跳舞吧セナ。”


濑名泉醒来时被手机提醒今天是圣诞节,他恍惚想着或者是今天,或者是过了圣诞节,怎么样也能把身体换回来了,这种奇怪也毫无依据的想法紧紧占据了他的思维,像是默认这种奇怪的灵魂交换不过是圣诞老人或是哪位神明的恶作剧,过了某一个特殊的日子就会再次踏上正常的生活轨道。而月永レオ却未曾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像往常一样会与自己对话,讨论起某个夜晚流星划过时他乍现的灵感,然后将自己否定又循环往复。他开始读濑名泉的小说,毫不吝啬赞美地夸赞他,却也知道创作时状态的重要性,于是只在濑名泉起身喝水放松地时候积极地与他对话,仿佛是为了弥补过去一整年的亏欠。


“啊啊啊啊啊セナ不要用我的身体吃奇怪的东西拜托了吧?”


濑名泉察觉自己开始默认宇宙人自主使用他的身体,胸口发闷,像是被埋在土壤里,他偏过头理所当然地回答, “占用着我的身体尽干些损害我身体的事,表情夸张会长皱纹,熬夜可是美容的天敌——那么,我吃些你讨厌的蔬菜又怎么样呢?”


月永レオ露出苦恼的神色, “成为セナ真麻烦。”饭桌间的气氛一下子凝了起来,打破这份沉默的也永远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宇宙人,他扯开一个大大的笑脸,蓝眼睛里闪烁着流星的光芒, “不过我还是最最喜欢セナ啦!啊——不对不对,セナ只能排第二位了吗可恶——”


濑名泉垂下眼睛叹了口气,心脏像是被发芽的种子伸出细小的藤蔓缠绕,他收敛自己的情绪,张口就想打断宇宙人的发言,“我说你……”


“——下雪了!‘’月永レオ将眼光投向窗外,万幸他没有用濑名泉的身体像一个七岁的少年一样跑到窗边去看,虽说幼稚气却仍旧妥帖地保留着成年人的一部分。而濑名泉惊讶于自己能看到月永レオ侧过头时,透彻的蓝眼睛里映着的玻璃窗,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头顶上冰凉的灯光,还有闪耀着天真与幼稚的爱意。他察觉他被藤蔓勒紧的心脏开始重新以正常频率跳动,那些束缚一一松开轻巧地包裹着他的心脏。他难得应声说,是啊下雪了。


心脏上慢慢盛开一朵夕阳色的花。


灵魂重新回到它应在的位置这件事发生在十二月二十九号的上午十点半,濑名泉像之前的几天的一样,在九点钟准时叫醒月永レオ然后开始做早茶,后者习惯在用在用过午餐之后进行洗浴的工作。然而在他们莫名其妙交换身体之后月永レオ不得不被半强迫着跟上濑名泉的生活节奏。宇宙租客习惯性将下午一点之前称作早上,据他本人亲口抱怨,他现在正过着天不亮就要起床工作的痛苦而勉强幸福的生活。濑名泉时常选择性地忽视他的胡言乱语,久而久之神经似乎也变得迟钝了,仿佛那家伙的抱怨也是空气一样,融进普通平凡的生活里。


比如说现在。


“セナセナセナセナセナ——”月永レオ的喊声隔着玻璃门也带着一股浴室的潮湿,尾音上扬,在不大的空间里形成滞留的回声,“你的腰上长痘痘啦?”


明显地带着疑问不解的语气,濑名泉被问倒,下意识停下来在键盘上打字的手指,去摸腰侧的皮肤,“那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念头在濑名泉的脑海里拼凑打碎再拼凑,迟钝的小说家终于反应过来,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火把砸到脚背,他难得露出像是气到跳脚的表情,拉开浴室门的时候,月永レオ赤裸着身体,不对,宇宙租客占用着濑名泉的赤裸而无辜的身体,对着半身镜触碰腰臀的皮肤——濑名泉终于在交换身体的第六天意识到长久以来发生在他和月永レオ之间的令人尴尬的事实,即使是同性,对这样的完完全全赤诚相见也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尴尬氛围——或许比之异性更加尴尬,濑名泉清晰地感觉到血液上涌,不属于他的心脏开始强烈地跳动占据了他的耳膜。


“セナ脸好红——啊不对,应该是我脸红的样子吗……有点奇怪呢,这样说起来,我还没见过セナ脸红的样子?啊,不得不说セナ的皮肤真好啊,感觉洗澡的时间都变长啦哈哈哈哈哈~🎶”


“……”濑名泉强压下心脏的不适感,假装非常头疼地按着太阳穴走进他,“我说啊——”


长篇大论的教导尚未开口,宇宙人厚着脸凑过来笑着说セナ不要这么严肃啊。几乎是同时两个感到脚底一滑,濑名泉在感受到一股失重感时月永レオ已经发出了woooooooo的喊声,在两个人摔在一起后模仿人猿泰山的声音被爽朗的笑声代替,月永レオ用濑名泉的嗓音和声线开怀大笑,濑名泉企图狼狈地站起来,伸手扶住了水龙头却又一个打滑,于是热水从花洒中喷出来,在水幕中濑名泉听到月永レオ笑得更加开心了。他内心的防备被些许地敲开,紧接着坐在地上的月永レオ拽住了他的手腕,将濑名泉拉向他的同时用另一只手扣住了濑名泉的脑袋——他们以将要接吻的姿势抱在一起,鼻尖微微错开,嘴唇贴着嘴唇。


濑名泉在开始挣扎前就选择放弃,他听到月永レオ问了一个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セナ喜欢我吗?”


月永レオ咬住了濑名泉的嘴唇,后者张开了嘴唇不做抵触并会在三十分钟后为自己辩解,他们闭着眼睛在花洒下接吻,身上混杂着同一种沐浴露的味道,他们亲吻自己,拥抱对方的灵魂。吻渐渐深入,濑名泉感觉到口腔的空气被慢慢掠夺,在双方都没有结束这个吻的意愿时,小说家被一阵巨大的眩晕感支配,他感到自己正慢慢向下坠落,紧接着是奇异的失重感和凉意,他被惊得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双放大的绿眼睛,眼尾上挑,清澈得像风,像夏日繁星,像海边巨大的白色灯塔。


灵魂正常地归位,而宇宙人一如既往地不在状态,在小说家企图推开他时搂住了对方,“接吻就能交换身体吗?好厉害啊セナ,再来一次吧?”


“闭嘴,不要说的好像是我的特异功能一样,放开我啊你这蠢货!”


强硬而无效的拉扯中宇宙人再次对地球小说家进行了鞭笞拷打灵魂的发问,“セナ你喜欢我吗喜欢吗喜欢吗喜欢吗——地球上我最喜欢セナ啦!”月永レオ仿佛忘记了自己正恬不知耻趴在濑名泉的肩头,后者被声波的冲击弄得弄得头脑发昏,总该适可而止吧这家伙?于是小说家侧过头,亲吻了聒噪的宇宙人。


世界在一瞬间因为安静而静止。濑名泉在某个程度上低估了宇宙人,他在那一个安静的瞬间看见了夏日斑驳的树影,振翅的蝉,秋天的缤纷落叶,萧瑟的风,宇宙人从安静中回过神来,他的绿眼睛闪烁着热闹的爱,跳跃的星光和蓝色的鲸鱼,他高兴地发出奇怪的叫声和呼喊,像夏天的狂风吹动树叶,秋天的凉意卷起少女的裙摆,他拽住了濑名泉,拽住了冰川中的流星,拽住了宇宙中夕阳色的花。


他说,“セナ,你真好。”






评论 ( 3 )
热度 ( 70 )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雾失楼台 | Powered by LOFTER